●风情万种:娇艳玫瑰
当晚7点,我和铁头、阿峰以及鸟蛋,一切都已准备妥当。我们用报纸仔细包好两把砍刀,又拿布袋套住那柄强贡长矛头,把家伙放置在电玩厅后,四人便一道朝着珍妮驻唱的欢乐酒店进发。
欢乐酒店的招牌,隐匿在那灯火阑珊、光影奇幻的街角。经珍妮引荐,我们见到了酒店老板曼姐。
曼姐风情万种,就像一朵盛开于暗夜的玫瑰,娇艳欲滴却透着锋芒。她那浓妆艳抹的面庞上,藏着一双仿佛能看穿世间万象的眼睛,精致的妆容恰似精心勾勒的画卷,每一处细微之处都彰显着她的世故与干练。
我满脸赔笑,礼貌地走上前打招呼:“曼姐,您好啊。我们是珍妮的朋友,听说她昨晚给公司惹麻烦了?”曼姐略显窘迫地说道:“哎,哎呀,可别这么说。我们刚搬到这儿营业,人生地不熟的,还没走上正轨呢,也不清楚对方啥来头,所以就……”
我赶忙接话:“没事,没事。我是三环帮的萧啸,萧啸,就是萧十一郎的萧,海啸的啸。我们几个都住在玫瑰大厦,今天正好有空,听说对方今天可能还会来找麻烦,所以就过来给珍妮撑场子了,冒冒失失跑来打扰您,真是不好意思啊!”
●风声鹤唳:全员备战
曼姐伸出那只戴着钻戒、闪耀着光芒的纤纤玉手,主动与我握手:“萧哥,可千万别这么讲,哎呀,来来来,热烈欢迎啊!我这就给你们找个位子坐下,我请大伙喝两杯!”
珍妮忙说:“曼姐,今天所有消费都记我账上,我来买单!”我连忙回应:“谢谢大家的好意,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。今天我们是来捧场,是来交朋友的,大家的盛情我心领了!”
欢乐酒店是开放式的卡拉OK,西洋风格的装修,既敞亮又宽敞,墙上霓虹灯闪烁,有点像迪斯科舞厅,但又更为安静柔和,满座能容纳一百多人。
我们四人先回玫瑰大厦,把那些家伙全都转移到欢乐酒店,藏在吧台后面隐蔽的角落。我带着大家先熟悉地形,直接搞起了沙盘推演:“待会儿要是对方来了,我先上去交涉;阿峰和铁头你们俩拿砍刀,鸟蛋你就拿强贡……”
如此这般,我把行动大纲说得明明白白,一边说着,一边下意识摸了摸牛仔裤后袋里的扁钻,心里感到格外踏实。
扁钻是台湾省早期黑道人物常用的小型武器,从日据时代流传下来的。一般是用铁条打磨而成,前端的刀刃,形状可为菱形或者树叶形,再焊接到铁条上。铁条尾部折成圆环并焊死,使用时把大拇指套进圆环以防脱落。从刀刃到圆环,总长大概20厘米左右,便于藏在身上携带,整体外形就像日本忍者用的飞镖。
●扁钻在手:天下无敌
我从高中就开始混太保,因为读夜间部,白天四处打工,经常有机会接触铁工厂,所以自己打磨制造了一把扁钻。为啥我会混太保呢?那都是被环境所迫,故事可精彩了,以后慢慢再讲。总之,我觉得扁钻比砍刀好用,要是抽出来在对手面前晃悠,那又尖又亮的玩意儿,极具恐吓和震慑力。要是近身搏斗,这种武器用起来相当刁钻,攻击力很强,而且对方很难夺走。
最关键的是,想捅哪儿就捅哪儿,能伤人但不至于致命,不会造成自己无法承担的后果。
近身搏斗用扁钻,中距离用砍刀,长距离用强贡,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战略。我一个人当前锋打头阵,他们三人组成作战小组,形成四人作战队形。
●经历坎坷:随风飘舞
我们四人静静坐在酒店最角落的座位,看着曼姐在酒店里穿梭往来。她经营着这特殊的酒店行业,周旋于形形色色的人群之间。岁月赠予她丰富的社会经验,如同给宝剑铸就了锋利的刃。她迈着轻盈而又坚定的步伐,游走于酒店的每个角落,身上华丽的服饰随风飘动,仿佛在倾诉着她一路走来的经历。
那经历中有坎坷,有繁华,更多的是对生活不屈的抗争。她宛如这个小世界的女王,凭借独特的魅力和智慧,掌控着酒店的一切。
我们正坐着呢,曼姐走了过来和我们闲聊起来。原来,曼姐、珍妮、铁头、鸟蛋和我都是外省人。大家老乡见老乡,倍感亲切,聊得十分开心。
直到这时我才知道,她年轻时就从高雄的眷村来到台北闯荡打拼。一开始在德惠街陪酒,慢慢有了起色后,便自己开起了酒店,如今又搬到六条通来拓展生意规模。
●歌声悠扬:回忆往昔
珍妮的歌声婉转悠扬,她擅长演唱英文歌曲,那略带沙哑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种沧桑的韵味,让我深深着迷。我在台下听她唱歌,听得如痴如醉,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高中时代。
我读高中的时候,可是出了名的舞会组织者。随便找个空房子,召集一帮年轻学生,再弄来一台唱机播放音乐,整个舞会从头到尾都弥漫着英文歌曲的旋律。少男少女们聚在一起,在音乐节奏的带动下,在黑暗的角落里,要么尽情地疯狂舞动,要么亲昵地搂抱在一起。
现在的我,生活中充满迷离的灯光、令人沉醉的音乐、欲望涌动的酒客,还有风姿绰约的陪酒坐台小姐。我每天都过着这种看似快乐,实则枯燥又无奈的生活。每天在这种看似平静,实则危险的生活中挣扎,身上带着扁钻,酒店的角落里也藏着武器,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刀光剑影。
大概过了9点多,珍妮中场休息,正坐在我们身边的时候,门口突然闯进三个男人。珍妮惊得“啊”了一声,身体微微一抖,轻声对我说:“萧哥,来了,就是昨天那帮人!”
●山雨欲来:杀机涌现
领台公主按照我事先的吩咐,把他们三个带到一处转角空间,免得影响其他人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,那一刻,我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,只觉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往上冲。看到对方安然落座,我脸上立刻堆满和善的笑容,毕恭毕敬走到他们跟前,低声下气说:“三位大哥好,我是酒店服务员,小萧,热烈欢迎各位光临!”
说话间,不等对方应允,我已经推开旁边的椅子,一屁股坐了下去。我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,目光炯炯有神,轻轻扫视了三人一圈,从座位安排上,很快就锁定了为首之人。
我掏出香烟,先递给为首的那位一根,又询问旁边两位是否抽烟,然后掏出打火机,“嗒”的一声,依次为三位大哥点上烟。
行家一出手,就知有没有,这是装不来也假不了的。从我的坐姿、话语、肢体语言、眼神,再到递烟点火的动作,任谁都能轻易看出,我可是久经江湖的“老油条”。
●严阵以待:大出意料
曼姐见状,笑意盈盈地凑过来问道:“三位大哥今天想安排什么样的小姐呀?”我抬头看了一眼曼姐,说道:“等会儿,这个不急,我先和兄弟们聊一聊!”
我扭头看向角落的铁头、阿峰和鸟蛋,微微抬了抬下巴,示意他们准备。三人马上起身走向吧台,暗中摸出家伙严阵以待。
所有动作虽然不太明显,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,彼此心照不宣。那三名酒客知道我们是有备而来,为首的男子赶忙说:“萧兄,您这可就见外了,我是‘松联帮’的地瓜,今天不是来闹事,而是来道歉的!”
一听说是来道歉的,我一下子愣住了,随后放声大笑起来:“这是什么话呀?兄弟可千万别这么说,大家都是好朋友,道什么歉呢!”
●峰回路转:巧遇旧识
地瓜挠着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嘿嘿,昨天喝太多啦,昨天……”他话还没说完,我就急忙打断:“等等,你说……你是松联帮的地瓜?”
我稳了稳心神,眼睛紧紧盯着他,越看越感觉似曾相识。突然,我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:“我去!你是松基一村的地瓜吧?”
对方先是一愣,随后说道:“是啊!你认识我?”我兴奋地说:“地瓜,你不记得我了?我是韩侨俱乐部的萧啸啊!”
他满脸疑惑地望着我,思考了好一会儿,才恍然大悟地大喊道:“我去!原来是你啊,你头发剪短了,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!”
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,转身朝着曼姐喊道:“哈哈哈,曼姐,快帮我拿两打啤酒过来,这可是我的好兄弟地瓜呀!今天我请客,所有花费都算在我账上!”
●轻松化解:皆大欢喜
酒店里,台湾啤酒最便宜,洋酒则是最贵的。所以呢,我请客人喝几瓶啤酒,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。至于小姐坐台的费用,那得酒客自己掏腰包,而且还不能签单,必须得用现金支付。毕竟“请东请西,不请小姐”,这可是黑道的规矩。
原本,我以为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,以为会刀光剑影大打出手,可没想到,就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,问题就轻松解决了。别人当流氓好像特别累,为啥我当流氓就这么轻松自在呢?有时候想想,真的是命运特别垂青于我,到处闲逛,居然还能碰到熟人。
这个地瓜到底是谁呢?想当初我19岁在韩侨俱乐部当服务生的时候,有一天深夜3点多,我走到南京东路四段的一个巷子里,正准备上楼回宿舍,突然被两个人从身后叫住。他们拦住我的去路,趾高气扬说道:“我早就注意你了,你很嚣张啊,你是混哪里的?”
我笑嘻嘻回答说:“我没混哪里,我就在前面的韩侨俱乐部上班。咦,听你口音像是外省人,你是混哪里的?”
他说:“我是‘松基一村’的地瓜,你别跟我啰嗦!”说着,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两把扁钻,“现在,咱们一人一把扁钻,我要跟你单挑!”
●交际大王:鬼混专家
我赶忙说道:“兄弟,你先冷静冷静,咱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,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吗?你可别吓唬我了,我认输,我投降,我叫你一声大哥!走走走,我请你们俩去林森北路吃宵夜!”
第二天,我又约了地瓜和他朋友到韩侨俱乐部喝酒吃饭,好好招待了他们一番,让他们美美饱餐了一顿韩国石头火锅,还喝了半打啤酒,彼此很快就成了好朋友。
我的宿舍在南京东路四段,旁边就是松山机场,还有一个空军基地。所以,当地的眷村就被叫做“松山机场空军基地一号眷村”,简称“松基一村”。通过地瓜的介绍,我到处闲逛结交朋友,很快就认识了这一带的流氓太保。
我这人桀骜不驯,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。但我待人特别和善,永远都是笑容满面的,向来都是先礼后兵。我动手的时候,一点征兆都没有,从来不会惊动对方,然后动作快如闪电,总是出其不意,几下就能把对方搞定。
大家都摸不透我什么时候会翻脸,而且一旦我发起火来,那肯定是凶狠无比。所以呢,和我熟悉的朋友,相处久了都会对我敬畏三分。
●帮派林立:各据山头
台北最早的发迹地,是在西边淡水河的港口艋钾,也就是后来的万华区。后来逐渐往东发展,松基一村附近的几个眷村,与松山区的本省帮派融合,就形成了松联帮。
当时,南台北的竹联帮、四海帮;北投、天母地区的北联帮;东区的松联帮,还有西门町的万国帮,以及万华地区的头北厝、芳明馆,这些都是非常有名的大帮派。至于其他的“角头”,那更是多得数都数不过来。
“角头”在闽南语里就是地盘的意思。我从15岁开始,就过上了流浪的生活,台北市和台北县的每个角落我都住过。我既是“专业流浪户”,又是“交际应酬专家”,所以各个角头的帮派分子,我都特别熟悉。
●行侠仗义:不谈酬劳
我跟地瓜久别重逢,众人聊得十分愉快。我抬手一挥,大声说道:“铁头、鸟蛋、阿峰,你们赶紧过来这边,我给你们介绍我大哥!”地瓜连忙说:“哪里的话,我怎么能是大哥呢?我应该叫你们大哥才对呀!”于是,众人高高兴兴地举杯畅饮,喝得极为畅快。
就这样稀里糊涂,我轻松化解了欢乐酒店的冲突。曼姐问道:“如果长期聘请你担任‘保安人员’,需要给你什么样的报酬呢?”我义正言辞地说:“我最讨厌流氓,最痛恨那些收保护费的人,最瞧不起那些白吃白喝、鱼肉乡里的家伙!要是我收了你的报酬,那岂不是和他们一样了?”
过了几天,曼姐安排了一个饭局,邀请我过去吃饭,还介绍我认识了几家酒店的老板。她说:“我们都是刚从德惠街搬过来的,大家商量过了,想要聘请你担任顾问,以后还请萧哥多多关照啊!”
这就好比“山中无老虎,猴子称大王”,就这样稀里糊涂地,我就成了六条通的大哥,带着几个兄弟,包括铁头、阿峰、鸟蛋、小江和阿炮,成立了堂口,正式投身“保安事业”。以玫瑰大厦为据点,包括楼上的脱衣陪酒场所,楼下的电玩厅,还有整个六条通的所有特种营业,都在我们的保护范围之内。
●拘留五天:又遇怪事
有吃有喝又有玩,兄弟自然越聚越多,我在六条通横着走,也不去金元宝上班了。有一天,七八个人正在我玫瑰大厦10楼的小套房喝酒玩乐,忽然听到有人敲门。兄弟慌张跑来通知我说:“楼下有人闹事,赶快出去砍人!”
我们立刻拎着刀子就往楼下冲,稀里糊涂在街上一阵追逐砍杀,说实话,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然后,醉醺醺的我回到住处,没过多久,又听到有人敲门,打开门一看,竟然是大批警察。警察进到我住处,当场搜出我身上的扁钻,就把我带到警察局关了起来。
按照《治安违警条例》,我得在拘留所待满5天。这5天,我遇到了什么样的奇遇?而这些奇遇又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发展?种种遭遇,真是命运之神的巧妙安排,简直不可思议。
诗曰:
曼姐犹如玫瑰娇,风情万种韵难描
萧啸携朋来助阵,扁钻在握意逍遥
珍妮歌罢风波起,酒客登门势若潮
岂料竟是旧相识,危机化解乐今朝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